理解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理解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内容摘要：

理解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荣兆梓 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八次集体学习时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 来，我们党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同改革开放新的实践结合起来，不断丰富和 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形成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许多重要理论成果”。 这些理论成果，不仅有力指导了我国经济发展实践，而且开拓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 境界。什么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应当如何理解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 济学的深刻涵义、历史地位、研究方法和基本内容？以下谈几点粗浅认识。 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的两个阶段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可以俄国十月革命为界线，划分为两个既相衔接又相区别的 历史阶段。第一阶段自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马克思确立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将理论研究的 重心转到政治经济学起，到俄国十月革命前，历时约七十年。这一阶段马克思主义政治经 济学发展的主题是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主线则是《资本论》的创作、出版和最初的传播 第二阶段以十月革命后苏联共产党人对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实践探索为起点，历经苏联模 式计划经济体制的建立，东欧和亚洲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的实践，苏联解体，中国改革开 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一直延续到今天，已经历时近百年。这一时期马克思 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扩展为两种根本对立的经济制度，其时代主题从资本主义政治 经济学转为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东方各国执政的马克思主义者责无旁贷地承担起创立和 发展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主要责任，理论发展的最新成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政治经 济学。 十月革命是世界历史的划世纪事件，当然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的历史路标。而它作为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理论发展两阶段的分水岭，还有其特殊的理由：在此之前，马克思主义 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几乎完全是资本主义，在此之后，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成为东方世界 一系列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研究的主题，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内容从此拓展。虽然马克思 恩格斯认为广义的政治经济学包括了前资本主义社会以及未来社会的内容 1，但他们的全部 研究还是聚焦在资产阶级社会。关于未来社会的经济制度，马克思身前只是提出一些原则 性的构想，始终不愿谈论任何细节。在他看来，这个课题必须由未来社会的建设者根据实 践加以研究2。这也就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什么一直到十月革命成功之后才真正将社 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提上日程的原因。俄国革命以后，情况发生了根本变化，无论人们对此 是否有清醒认识，或如列宁那样，在革命爆发前残酷政治斗争的空隙中撰写《国家与革 命》，为未来国家的政治与经济建设做理论准备3；或如布哈林那样，以为“资本主义商品 社会的末日也就是政治经济学的告终” 4。苏联共产党的理论家们几乎是在一晚间自觉或不 1 恩格斯：《反杜林论》人民出版社，1999 年版，第 155-156 页。 2 马克思： 3 列宁：《国家与革命》，《列宁全集》第 25 卷，人民出版社，1958 年版， 4 布哈林：《过渡时期经济学》三联书店 1981。 自觉地进入全新的研究领域。国家经济建设面临一个接一个紧迫任务，要求执政党拿主意 做决策。作为实践依据的政治经济学一开始就以问题导入，展开了自己旋风般的历史，并 且随着东欧、东亚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而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地理空间。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不再是旅居英国的少数先知者的事业，也不再是西欧少数工人政党 的理论家们的“专利”，随着马克思主义在全球的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者遍布全世界。 各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当然以本国实践为导向研究本国理论。从这个意义说，多数国家的政 治经济学仍然以现代资本主义为对象，研究资本主义的新现象、新问题、新动向。这里不 仅包括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学，而且包括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马克思主义理论。 为什么说这一阶段马克思主义的时代主题已经转向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 首先，社会主义的实践与理论创新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的前沿阵地。马克思主义的任务不仅 仅是推翻旧世界，更重要的是建设新世界；推翻旧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建设新世界。当俄国 共产党人勇敢承担起“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的历史责任，当更多东方国家的马克思主义者取 得政权并开始社会主义的实践与理论创新，马克思主义的革命运动毫无疑问地向前迈出了 一大步。东方马克思主义者所做的事，正是全世界马克思主义者长期追求的目标；东方马 克思主义者走到了运动的前沿，代表了运动的方向。他们所面对的实践与理论问题是全新 的，而且也是全世界马克思主义（如果他们在遭遇了许多挫折之后仍不改初衷）未来可能 面对的。前沿阵地的胜败关乎全局，特别当全球社会主义运动遭遇挫折时更加如此。上世 纪九十年代苏东巨变以后，中国共产党人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旗帜，坚守前沿阵地， 她对当代马克思主义运动的意义更加举足轻重。美藉学者弗朗西斯.福山二十年前曾经断言， 历史已经终结！由于俄国社会主义运动的失败，资本主义被证明是人类最终找到的最好制 度。但是，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此后二十年的奇迹般成就迫使福山修正自己的观点。最近， 福山在法国《回声报》载文，承认：“中国与西方正展开一场发展模式的历史性竞赛”，其 结果将决定欧亚绝大部分地区未来数十年的前途。5世界还有变数，历史尚未终结！ 其次，相比而言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建设任务更重、理论创新空间更大。社会主义 政治经济学完全从一张白纸开始创建。其理论建设任务之重，创新空间之大，前所未有。 马克思开始研究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时候，资产阶级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已经有了数百年 的发展，大量诚实研究者的优质思想成果为研究准备了条件。马克思在伦敦大英博物馆精 心研读，批判吸收前人成果，最终达到了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时代巅峰。马克思之 后经济学研究积累的成果无疑更加丰富，但绝大部分是研究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当俄国人 开始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时，这里还完全是一块处女地。一百年来马克思主义者为开 垦这块处女地投入了巨大精力，但由于研究对象的不成熟，不确定，进展并不顺利。因为 以下将深入讨论的原因，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只能跟随实践的艰难探索逐步推进，最大的 难点是实践的有效性和可行性，然后才是理论的科学性和系统性。就像资本主义政治经济 学的发展，需要在数百年时间里跨越若干阶段一样，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可能也要 经过更长的时间，经历更多的阶段，才能达到像马克思《资本论》那样科学、系统的最佳 境界。 最后，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进而两种经济制度的比较研究，改变了政治经济学的 传统格局，也影响了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向。苏联模式的集中计划经济及其暴露 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曾经影响了一代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改变了他们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研 究方向。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修正了商品交换等于资本主义的旧观点，政治经济 学不得不在市场经济一般的前提下讨论两种经济制度的区别，《资本论》因此被重新解读 不理解当代社会主义的现状与趋势，也就不能正确理解当代资本主义及其一系列新特点。 5 弗朗西斯.福山：“丝绸之路，中国向世界发出新的公开收购”，法国《回声报》2016.1.28。转引自澎湃新 闻。 当前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中存在一种理论偏差：混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 6， 其根源就在于缺乏对传统社会主义理论的批判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理解。 二、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实践引领创新发展 　　从认识论的角度，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逻辑上环环相扣的三个特点： 1.与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相比较，研究对象的发育程度不同 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从一开始就以一个业已发展成熟而开始显露颓势的资本主义制度 为对象。十九世纪中叶，当马克思开始研究资本主义经济的时候，这个经济制度已经在西 欧主要国家发育了二三百年，不仅制度的优势已经释放，而且固有的矛盾也已经暴露。资 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从重商主义开始已经有数百年的发展，从不成熟的资本主义制度的理 论表现，逐步演进到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成熟理论形态，开始遭遇理论发展的瓶颈。马克思 主义政治经济学适逢其时，应运而生。正是在对这个成熟制度的研究中，马克思构建了自 己系统、严谨的科学体制。 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一开始并没有一个可供研究的现成对象，甚至在发展一百年之后，全 球范围内也没有形成一个成熟的社会主义制度供系统研究。社会主义仍然处于成长发育期 其制度优越性尚未充分显示，而改革与发展中的各种矛盾却大量存在，对事物本质的揭示 或者遮蔽作用还难以理清。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可能正在经历从不成熟理论形态向系统成 熟形态的艰难转变，能否华丽转身，还要靠实践与理论两个方面的共同努力和协同配合。 它所面对的问题首先不是解释现实，因为严格说来，可供解释的现实还没有以确定的形态 呈现在研究者面前。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首要问题是回答“什么是社会主义？”以及“如何 建设社会主义？”这些问题只有在理论与日益展开的实践互动中解决，在实践尚未充分展开 之前，事先构造一个系统是不可能的。 2.与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相比较，改变世界的实践手段不同 早在历史唯物主义世界观创立之初，1846 年，马克思在著名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明 确实践在新世界观中的核心地位，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 于改变世界。”7作为改变世界的理论武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其发展的两个阶段肩 负同样的历史任务，具有一脉相承的理论抱负。但是二者面对的社会实践，进而改变世界 的方式却有重大差别。 根据历史唯物主义，任何社会形态都有其生长、发育到衰亡的历史过程。资本主义制度已 经过若干发育阶段，走到不能适应生产力发展的“衰老期”。政治经济学的任务是解剖这个 现成的社会有机体，分析它的生理学和病理学，进而找到“改变世界”的方向和路径。结论 是：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由于内在的根本矛盾，正在走向衰亡，其不可避免的历史趋势是， 为一个更加先进的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特征的新的社会制度所取代。推翻旧制度的社会革 命迟早会随着资本主义全面危机的爆发而到来。因此，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首要任务 是说明这一社会巨变的合理性和必然性。对于资本主义经济这个研究对象，任何修修补补 都无济于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根本任务是破坏旧世界。 社会主义是全新的社会经济形态，它在旧制度废墟上崛起，开始其生长发育的漫长历 6 香港学者潘毅、美国学者李民琪等人近期有关“中国与世界资本主义”的言论就很具有代表性。潘毅: 从 世界人民革命的中心走向资本的中心（2016-01-16，民族复兴网）；潘毅：再论“世界工厂危机”与新自 由主义（2016-01-28 ，破土网）；李民骐：新自由主义的危机与阶级斗争（2016-02-14 ，中国政治 经济学教育科研网））。 7 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人民出版社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