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错配与我国经济发展研究述评

资源错配与我国经济发展研究述评内容摘要：

▶经济学研究 2019 年 3 月 2019 年 3 月 第 17 卷 第 2 期 Vol.17 No.2 Mar. 2019 夏明:财务学:理性和行为的交响曲 江 畅:论智慧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 王铁成:审视新结构经济学:一个多维视角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 Journal Journal of of Hubei Hubei University University第 of of17 Economics Economics 卷 第2期 doi:10.3969/j.issn.1672-626x.2019.02.003 资源错配与我国经济发展研究述评 唐志军 1，2， 苏 丽1 （1. 湖南科技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201； 2.“两型”社会改革建设协同创新中心，长沙 411201） 摘 要：资源错配对我国经济产生了多方面的巨大影响，严重阻碍了我国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减少资源错配、提 高资源配置效率，不仅是高质量增长的本质要求，也是高质量增长的支撑基础。为此，在分析已有文献的基础上，文章对 我国资源错配的表现形式、测度方法、经济效应和内在原因等进行了梳理和归类，并指出了已有研究的不足和对未来研究 的展望。 关键词： 资源错配； 经济发展； 内在原因 中图分类号： F124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2-626X（2019）02-0016-13 一、引言 资源错配是指资源脱离最佳配置状态进而导致资源低效率利用的一种状态。如果物质资本，人力资本 和土地等生产要素没有得到有效分配，经济的整体生产力就会受到影响，由此产生的效率损失称为资源错 配。对一国发展而言，资源的配置状况是否合理至关重要，在资源出现稀缺的情况下，不合理的资源配置必 然会影响社会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 从中国的实践来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中，市场化的改革逐步扭 转了计划经济体制对资源配置的严重扭曲，从多个方面减少了资源错配、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进而促成了 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缔造了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增长奇迹。然而，由于计划经济的惯性力量、市场化改革 不到位、行政主导资源配置和产业结构不合理等原因，中国的资源配置中还存在诸多错配、失配等现象和问 题，这不仅阻碍了要素的合理流动，影响了资源配置效率和经济增长质量，也阻滞着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 收入分配的公平合理和资源环境的有效保护。在当前中国已经进入由中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增长变化的新 时期，减少资源错配、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不仅是高质量增长的本质要求，也是高质量增长的内生动力和支撑 基础。因此，有必要从多方面深入研究我国资源错配。 二、资源错配的表现形式 由于市场化时间较短，我国的市场发育还不健全，在要素供求、资源价格等方面存在诸多扭曲，因此资 源错配现象普遍存在、表现形式繁杂多样。目前中国各地均存在不同程度的资源错配（耿弘等，2018）[1]，具 体而言， 有劳动力错配、资本错配、土地错配、技术错配等四大表现形式。 收稿日期：2019-02-25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13YJC790131） 作者简介： 唐志军（1977- ），男，湖南科技大学商学院副教授，经济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地方政府竞争和权力结构等。 16 唐志军，苏 丽： 资源错配与我国经济发展研究述评 （一）劳动力错配 劳动力作为对经济增长至关重要的生产要素出现了严重错配问题，目前我国不同行业和地区之间劳动 力资源配置不协调的问题非常突出。 1. 区域间的错配。关于劳动力区域间的错配问题，许多研究认为目前我国四大区域劳动力配置存在严 重问题，其中普遍观点认为中西部地区错配水平高于东部（盛仕斌、徐海，1999；梁泳梅等，2011；朱琳等， 2017）[2~4]，而朱喜等（2011）[5]研究了我国四大区域农户要素配置问题时发现东部和西部地区的资源配置扭曲 较为严重， 中部、东北地区的配置效率较高。 2. 行业间的错配。近些年许多研究表明我国劳动力在行业间存在错配问题。其中第三产业存在劳动 力错配现象严重，并且第一产业的劳动份额显著下降，劳动要素正在从农村流向城市的第二、三产业部门 （刘伟、张辉，2008）[6]。研究还发现工业部门劳动力会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驼峰”形状，Duarte 等（2010）[7]把 这种错配称为劳动力配置“库兹涅茨事实”。而姚毓春等（2014）[8]用劳动力和资本相对流动系数表征各个行 业劳动力错配水平，结果显示农林牧渔业劳动力的相对流动系数约为 2.214，居民和其他服务业劳动力的相 对流动系数约为 0.216，并且多数行业的劳动力相对流动系数在 0.4~0.7 或 1.2~1.8 之间，从均值水平看，大部 分行业的劳动力存在错配问题。 3. 城乡间的错配。随着城乡间人口流动问题越来越突出，劳动力在城乡间也出现了严重的错配问题。 首先，城乡间收入差距使得劳动力大量涌向城市，导致城市劳动力过剩而农村劳动力匮乏，这反过来进一步 加剧了城乡收入差距，进而影响我国经济增长（蔡武、程小军，2012；钞小静、沈坤荣，2014；孙久文、周玉龙， 2015）[9~11]。其次，目前我国城乡劳动力市场处于割据状态，大部分流入城市的劳动力属于年轻强壮、实力较 强、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口，而大部分未受教育的人口都是老弱、教育程度较低的人口（朱炎亮，2016）[12]。再 次，我国特殊的二元户籍制度体系严重阻碍了劳动力在城乡间的流动，导致了严重的城乡分割（王德文等， 2008；陆铭、陈钊，2009）[13~14]。政府采取控制政策限制农民工流动，人为增加劳动力迁移成本，城乡工资差距 不断扩大， 从而造成城市内部新的“二元社会” 分割，增加城市部门的非生产性消耗。 4. 技能间的错配。由于劳动力知识水平、技能等方面都存在差异，因此在劳动力流动过程中必然会出 现很多问题。谢呈阳等（2014）[15]对劳动力作了高端人才和普通劳动力之分，他发现我国劳动力错配的主要 来源是高端劳动力错配。更有研究认为，实际经济中普通劳动力仍占总体劳动力的绝对比重，实际所需专 业技术人员远多于现在所拥有的专业技术人员，因此我国经济发展和经济结构调整对专业技术人员的缺口 依然很大（王林辉、袁礼，2013）[16]。此外，中国目前还存在严重的“人才泡沫化”现象， “南郭先生”被重用，真 正的人才坐冷板凳，导致人力资源错配（李秋生，2007）[17]。与此同时，我国人才素质结构在升级过程中还出 现了“学历泡沫”，就平均水平而言，长三角人才素质结构升级的速度为 9.8%，远高于同期制造业高技术化水 平 4.9%的升级速度（王志华等，2016）[18]。 （二）资本错配 资本错配是指扭曲性政策和金融市场不完善等因素的存在导致企业之间没有遵循资本边际产出相等 的原则配置资本，低生产率企业占用过多资本而高生产率企业资本投入不足，进而导致效率损失的资本配 置状态。资本错配作为资源错配中的第二大表现形式， 一直以来备受国内外研究学者关注。 1. 用途错配。资本不合理利用严重影响资本的使用效率是我国资本错配问题中的重要部分。当前我 国货币存量并不是配置于从事商品生产的实体经济，而是配置在众多的虚拟经济，游离于商品经济和正规 市场，游走于虚拟资产和非正规市场（邱兆祥和许坤，2014）[19]。李瑞娟、孙琳琳（2010）[20]测算了中国 31 个省 份 1981—2005 年的资本边际产出比，结果表明，东部地区资本使用效率自 2001 年起开始下降；中部地区的 资本使用效率在 1995 年前后开始下降，只有西部地区的资本使用效率较高。技术创新虽然被认为是经济长 17 2019 年 3 月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 第 17 卷 第 2 期 期增长的源泉，但是资本错配导致了资金过多地投入到了创新效率较低的国有企业中，严重抑制了我国创 新性的资本投入，不利于经济的长期增长（王昱等，2014）[21]。另外资本的使用期限也会对资本错配造成严重 的影响，张杰、杨连星（2015）[22]指出金融抑制体系导致我国实体经济维持发展所需资本的长期化和实际获得 资金的短期化之间的错配和扭曲，对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造成了多方面的负面效应。 2. 企业间及行业间错配。韩立岩、蔡红艳（2002）[23]度量了 1991—1999 年的资本配置效率，结论显示中 国的资本配置效率处于较低水平。其中，资本配置效率相对较高的行业多为国家垄断性行业（蒲艳萍、王维 群，2008）[24]。可以说，我国 37 个工业行业的资本配置效率值存在显著的行业差异，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的 资本配置效率值最高为 0.758；烟草制品业（低至-0.457）、饮料制造业、印刷业和记录媒介的复制等行业的资 本配置效率值为负（刘成杰、范闯，2015）[25]。另外，通过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资本配置效率进行测度可知，目 前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产业和节能环保产业的资本配置效率均值相对较高，而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资本配置 效率均值最低（杨松令等，2018）[26]。 3. 城乡间错配。目前由于我国城乡发展存在巨大差距，各种资本也主要向经济发达的城市聚集，这使 得农村资本投资出现严重不足。就金融资源占有情况看，2008 年全国城市对金融资源的占有量是农村的 7 倍（张鹏、梁辉，2011）[27]。以广东为例进行分析时也可以发现，截至 2006 年末，广东各类金融机构存款资源 的 87.59%都集中在了城镇地区，在各项存款余额方面，城镇地区也显然要比农村地区多出很多（张自力等， 2009）[28]。就金融资本的使用情况来看，研究表明，我国金融资本错配的主要表现为城市的资本供大于求，某 些行业金融资本的边际产出相对比较低；而农村的金融资本却供不应求，但城市资本很难流向农村（李刚， 2014）[29]。如果对比城市和农村地区的资本存量，还可以发现，资本边际生产率在城乡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农 村高于城市，但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资本却是从边际生产率高的农村地区流向边际生产率低的城市地区（周 月书、王悦雯，2015）[30]。 4. 区域间错配。很多研究发现我国区域间金融资源配置极为不均衡，目前我国主要呈资本向东部地区 流动的基本趋势，其中东部地区由于自身的资源禀赋优势成为了资本净流入地区（王书华、张润林，2012）[31]， 西部是资本净流出地区，而中部地区基本持平（胡永平、张宗益，2004；韩志高，2017）[32~33]。通过对城乡人均 贷款的比例进行排序发现，2008 年除了北京和上海两个直辖市外，东部发达省份的城乡金融发展与西部欠 发达地区相比差异较小，其中青海达到 39.98∶1，其次为贵州，达到 28.38∶1（王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