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相关者与公司财务控制

利益相关者与公司财务控制内容摘要：

第 27 卷第 9期 2001年9月 Vol. 27 No. 9 Sep. 2001 财经研究 The Stud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利益相关者与公司财务控制 李心合 （南京大学国际商学院，江苏南京 210093) 摘 要：本文从企业的性质出发，将公司财务控制理解为一种以公司共同所有权安排为基础的财务控制 权和财务收益分享权在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有效安排，并认为在利益相关者合作逻揖下公司财务控制安排具 有多样性、层次性、非均衡分布性和状态依存性等特征。 本文重点讨论了公司的主要利益相关者即出资者、银 行、政府、经营者和员工对公司财务控制模式的基本框架。 关键词：利益相关者；公司；财务控制 中图分类号：F2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1-9952(2001)09-0057-08 一、公司财务控制的性质： 一 种利益相关者的逻辑 “ 从世界范围内回眸公司财务控制理论的演进历史不难发现，人们对 操作性的财务控制技 “ ” ” 术和方法 的过分关注结果忽视了从制度层面审视公司财务控制的性质，而对 经济性财务 方 面的过分关注结果对公司财务控制的社会影响熟视无睹。 有鉴于此，本文的研究将集中探讨 公司财务控制的制度性和社会性。 从企业的性质分析，公司财务控制本质上可以看成是： 一个以公司所有权安排为基础的财 务控制权和财务收益分享权安排的特别合约。 公司是企业的 一 种类型，现代企业理论把企业 视为 一 系列契约的组合，是个人之间交易财产权的一种方式（杨瑞龙、周业安， 1997) 。 这个解 释所隐含的前提是签约人必须对自己投入企业的要素（包括实物资本和人力资本等）拥有明确 的财产所有权，这种产权交易的结果形成了企业所有权。 在交易费用大于零的世界里，企业合 “ ” 约安排的目标期望是在降低交易费用的同时，给企业产生 合作盈余 （企业价值大千其要素投 “ ” 入者单独行动的收益差额）或 组织租金 （企业用一个长期的要素市场合约取代 一 系列产品市 场合约所节省的交易费用），以及给要素投入者带来高于独立行动时的较高收益 (Putterman, 1989) 。 合作盈余或组织租金的前提是有效的企业所有权安排，这是企业法人治理结构的最本 质特征。 现代企业理论证明， 一 个有效的治理结构必然表现为剩余索取权与控制权的对称性 安排(Milgrom and Roberts, 1992) 。 进一步考察，就企业所有权安排的性质与内容看，不管是 ＂ 企业剩余索取权还是企业控制权的安排，其核心部分都在财务方面。 ＂剩余 的表现形式是财 务收益，而控制权的核心也是财务控制权。 从理论上说，控制权意味着一方行为对另一方损益 的影响，通常包括监督权、投票权等，它可以明确指定也可以暗含，但它一定与企业决策有关， 代表企业的重要决策权（杨瑞龙、周业安， 1996) 。 而 从公司 法 和 公 司章程规定的许多战 收稿日期： 2001-03-08 作者简介：李心合 (1963- ），男，江苏沛县人，南京大学国际商学院在职博士生，苏州大学财经学院教授。 • 57 • 略性决策的内容看，基本上都是财务性的或与财务控制直接相关。 从现实看，财务是一个企业 的中枢神经，是各种利益关系的焦点，不管是企业内部的经营者还是远离经营的出资者，都期 “ “ 望能分享更多的财务控制权，通过财务这个 牛鼻子 牵制企业整体。 在企业内部的治理中，到 处可以观察到的现象是，即便是实行分权体制的企业，财务控制权一般也都掌握在企业的最高 领导层。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笔者把财务控制初步定义为一种以企业所有权安排为基础的财 务控制权和财务收益分享权的有效安排和运作。 “ “ 企业财务控制权和财务收益分享权的安排对象取决于 企业 合约的范围。 企业是一个特 “ ” 殊的市场合约的思想，实际上已经明明白白地包括了 企业不可能只有一 个所有权 的意思。 问题是，内含在企业合约 里的所有权究竟有几个？对此 理论界的认识颇有分歧。 周 其仁 “ 一 个人力资本与非人力资本 (1996)在考察企业合约的特征时提出，市场里的企业在性质上是 ＂ 的特别合约 。 杨瑞龙和周业安(1998)在设计相机治理机制时提出，企业本质上是利益相关者 缔结的一组合约，从专用性资产的角度来筛选，利益相关者是指向企业提供专用性资产的组织 “ 或个人，包括政府、股东、债权人、经理、工人等。 这个观点与欧美学者在1980年代提出的 利 ” 益相关者共同所有权论 的观点基本一 致。 笔者(1999)支持的也是利益相关者的观点。 但是 “ “ “ 值得说明的是，企业治理着的专业化资产，除 财务资本（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 和 人力资本 “ ” “ ” ” 外，还应有 社会公共资本 和 市场资本 两类，其中环境资本是政府作为一般社会管理者投入 的，市场资本是由供应商和顾客提供的。 政府作为一般社会管理者，为企业的生存和发展提供 良好的环境，包括制定公共规则、优化信息指导和改善生态环境等方面。 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 下，离开政府公共性资本的企业是不可想象的，而缺乏客户市场资本的企业更是无法生存，没 “ ” 有了市场资本，所谓 市场里的企业合约 也就无法全面解释。 分析至此，企业的性质相应的就 可解释为：一种财务资本、人力资本、市场资本和社会公共资本的共同合约。 这个解释在理论 上的突破是：把市场里的企业合约与产品合约统一在一个研究范式和分析框架中；把企业合约 视为社会合约的有机组成部分；把企业视为具有社会性的社会经济机构，从而为把社会责任纳 入企业的目标体系奠定了理论基础。 按照这个解释，公司的利益相关者就包括任何控制着这 四种专业化资产的组织和个人，而公司的财务控制权和财务收益分享权，就是在所有这些利益 相关者之间安排和配置的，具有多样化的特征。 从财务方面看，公司的所有利益相关者都有参 与公司财务控制以维护自身专业化资产不受损害的权力，而所谓的公司财务控制，用利益相关 者的逻辑解释就是： 一种以公司共同所有权安排为基础的财务控制权和财务收益分享权在利 益相关者之间的有效安排。 二、利益相关者合作逻辑下公司财务控制权配置的特征 在利益相关者合作逻辑下，公司财务控制权的安排和运作不仅呈现多元化的结构特征，而 且还具有层次性、非均衡性和状态依存性等特征。 1. 财务控制权安排的层次性。 在公司财务控制权分享主体多元化和公司组织层级化的 格局下，财务控制权的安排必然是分层次展开的。 汤谷良(1997)曾将公司财务分成出资者财 “ ” 务、经营者财务和专业财务三个层次。 若是在 资本雇佣劳动 的逻辑下，这种划分有一 定的合 “ ＂ 理性。 但在奉行 利益相关者合作逻辑 的现代公司里，处于财务控制权分享第 一 层次的应当 “ ” 是 外部利益相关者 。 从理论上说，不管是出资者还是债权人、政府等．作为公司专业化资产 的投资主体和直接的利益相关者，他们拥有对公司平等的财务监控权，他们都对公司拥有财务 • 58 • 利益和财务权力要求，公司的理财必须对这些外部利益相关者的财务要求作出积极的回应。 “ “ 从国际经验看，政府通过制定和监督执行 公共性财务规则 直接影响公司的财务控制，而广泛 ” “ 采用的财务控制权 状态依存 机制，又确保了债权人（银行）在公司财务控制中的重要地位。 员工能否作为 一 个独立的财务控制层次也值得研究。 在员工董事制度下，作为董事的员 “ “ ” ” 工代表事实上应界定在 经营者 的范畴内。 对千 经营者 的定位，国内外学者的看法主要有 两种： 一是将经营者定义为董事会，经理只是管理者；二是认为董事会和经理班子都是经营者 （田志龙，1999)。 笔者倾向于第二种解释，即经营者的角色是由董事会和经理班子共同分享 “ “ “ “ ” 的。 至于 普通员工气基于 经济人假设 和 无才能假设 （将普通员工定义为无才能的人或无 经营管理能力的人，张维迎，1995)，传统的理论 一 般是作为被监控的对象来看待。 事实上，自 ” ＂ “ ” “ ” “ “ 20世纪30年代著名的 霍桑实验 以来，关于人性的 社会人 、 管理人 和 自我实现人 假设 等，已经在理论上肯定了普通员工的自我管理能力和对组织任务的分担能力。 从实践看，日本 的人本主义理财体系、1960年代以来发展的目标管理和目前流行于发达国家的员工分享制 ＂ ” 等，事实上已经把普通员工作为独立的财务控制主体来对待。 著名的 邯钢经验 也向人们展 示了财务控制民主化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以及现实意义。 这 一 系列的事实证明，把普通员工作 为财务控制的一个独立层次是有理论和现实基础的。 “ 如上分析，实际上是构筑了一个外部利益相关者、经营者、专业财务和普通员工 四位 一 ” 体 的公司财务控制体系。 公司财务控制权就是在这四个层次之间展开的。 2. 财务控制权分布的非均衡性。 财务控制有效率的前提是财务控制权与财 务收益分享 权的对称分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责权利相统一。 但在共同控制的合约里，财务控制权和财务 收益分享权的分散对称分配，并不一定是均衡的分散对称分配，可能是相对倾斜于某 一 类利益 “ “ “ 相关者。 历史地看，财务控制权分布的倾斜对象经历了一 个从 财务资本最大拥有者 向 人力 ” 资本最大拥有者 的演进过程。 据美国学者统计，1950年时公司最高领导中有30％是富豪家 “ ” 族的后裔，而到1976年就只有 10％了（章嘉林，1987)。 现实地看， 内部人控制 现象的普遍 存在，也表明财务控制权一 般是倾斜于人力资本所有者即经营者的。 公司正常运营期间的这 种倾斜式分布，有其理论的合理性和现实的必然性。 其次，让经营者直接分享财务控制权即所 “ ＂ 谓的 控制权回报 ，也是对经营者财务激励的重要形式。 周其仁博士(1997)在考察浙江横店 集团公司的产权制度时发现：以经营效绩出名的公有制企业至少有一位出类拔萃的企业领导 人能在较长时期内保持对企业的控制。 但是，财务控制权的倾斜分布有一定的限度，过度的倾斜 “ “ 所造成的 内部人控制失控 ，也会给公司理财带来一些负面影响，诸如侵蚀公司利润、出资者资 产流失、增大投资风险、财务行为的短期化和财务信息披露的不规范等。 因此，即便经营者主导 公司的财务控制权，也必须给其他利益相关者留下足够的权力空间，实现权力的相互制约。 3. 财务控制权安排的状态依存性。 公司财务控制权安排的多样化特征从动态的角度看 就是它的状态依存性，也就是说·相对于不同的公司财务状态，对应着不同的财务控制权安排。 “ ”状态依存 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