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产品供给与中俄地区合作机制建设

公共产品供给与中俄地区合作机制建设内容摘要：

欧亚经济 / ２０１８ 年第 ５ 期 公共产品供给与中俄 地区合作机制建设 米　 军 　 　 【 内容提要】 　 ２０１８ 年 ２ 月ꎬ 中俄两国元首把地方合作提升至国家 水平ꎬ 正式启动地方合作交流年ꎬ 这无疑为中俄关系发展创造了新的增长 点ꎮ 目前ꎬ 中俄地区合作机制化建设不健全ꎬ 导致深化合作的区域国际公 共产品供给不足ꎮ 例如ꎬ 连通两地的交通基础设施、 贸易投资便利化和金 融支持机制、 地区互信以及领导地区合作组织机构等ꎬ 这些问题严重影响 地区间经贸和人文交流的合作进程ꎮ 为保障中俄发展战略对接的有效落 实ꎬ 防止合作流于形式ꎬ 当前迫切需要加强多方面协调的机制化ꎬ 以联合 起来共同生产、 提供本地区所需的跨国基础设施、 制度、 机制和默契信任 等区域性公共产品ꎬ 拓展两国合作空间ꎮ 中国应在地区合作中发挥提供区 域公共产品的主动性ꎮ 【 关 键 词】 　 国际公共产品　 中俄地区合作　 机制化 【基金项目】 　 ２０１７ 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 中俄蒙经济走廊区 域合作机制研究» ( 项目编号: １７ＢＧＪ０５５) ꎮ 【 作 者 简 介】 　 米 军ꎬ 四 川 大 学 国 际 关 系 学 院 特 聘 教 授、 经 济 学 博士ꎮ 伴随着中俄国家间关系的高水平发展ꎬ 两国地方交流合作呈现蓬勃 发展的生机ꎮ 除缔结了大量友好城市外ꎬ 突出的成果是双方建立了长江 —伏尔加河 ( 以 下 简 称 两 河 流 域) 、 东 北—远 东 两 大 区 域 性 合 作 机 制ꎮ ２０１８ 年 ２ 月 ７ 日ꎬ 中俄两国元首把地方合作提升至国家水平ꎬ 正式启动 地方合作交流年ꎬ 无疑为中俄关系发展创造了新的增长点ꎮ 相比中国东 北与俄罗斯远东毗邻地区的欠发展区域合作ꎬ 两河流域非毗邻地区的跨 国次区域合作属于地区合作的强强联合ꎬ 不仅具有很强的经济互补性和 — ７０ — 　 Россия / 俄罗斯 区域带动性ꎬ 而且对推进中俄合作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和深远的战略意 义ꎮ 当前对中俄地区合作来说ꎬ 那些具有很强跨国界外部性的商品、 资 源、 服务、 规章制度以及政策体制等公共产品非常重要ꎬ 既能保障中俄 战略对接的有效落实ꎬ 又能防止合作流于形式ꎬ 这类产品需要两国集体 行动才能充分供应ꎮ 一　 中俄地区合作的发展进程 作为两国地区合作的跨国次区域经济合作是扩大中俄两国对外开放的 “ 探路” 性战略首选ꎮ 跨国次区域经济合作包括毗邻地区及联系紧密的非毗 邻地区之间开展的跨国经济合作ꎬ 其主要特点是对相邻地域的经济溢出效 应强、 主权让渡成本低、 以地方和企业为主要参与主体、 功能性合作显著ꎬ 因而ꎬ 在地区经济合作中更加容易推进①ꎮ 中俄共同推进跨国次区域经济 合作ꎬ 可以从毗邻与非毗邻两个方面同时着力ꎮ ( 一) 毗邻地区间的合作 受地缘因素的刚性影响ꎬ 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将是中俄 构建跨国次区域经济合作的主要地区ꎮ 中俄大多数学者都认为ꎬ 两国毗 邻地区的合作潜力巨大ꎬ 对中国东北地区和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产业升级 乃至经济社会发展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ꎬ 特别是俄主流学者也认识到ꎬ 加强中俄东部地区劳动、 资本、 技术等要素流动与合作是促进远东发展 的积极 因 素 ②ꎮ ２０００ 年 至 今ꎬ 中 俄 东 部 地 区 的 合 作 大 体 经 历 三 个 发 展 阶段: １􀆰 ２００１ ~ ２００８ 年是中俄积极改善政治互信且不断深化双边经贸关系 时期 ２００１ 年 ７ 月 １６ 日中俄两国签署 « 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睦邻友 好合作条约» ꎬ 条约有效期为 ２０ 年ꎬ 成为中俄经贸合作国家政治外交层面 的体制保障ꎮ 为此ꎬ ２００３ 年中国提出东北振兴发展战略ꎬ ２００７ 年颁布 « 东 北地区振兴规划» 并予以推进实施ꎻ 同时ꎬ 俄罗斯出台 “ 东部大开发” 战 略ꎬ ２００２ 年俄罗斯政府修订了 «１９９６ ~ ２００５ 年和至 ２０１０ 年远东与外贝加 ① 刘彦君: « “ 一带一路” 倡议下的中俄经济合作新趋势、 挑战及应对» ꎬ « 国外 ② 同 ①ꎮ 社会科学» ２０１７ 年第 ３ 期ꎮ — ７１ — 欧亚经济 / ２０１８ 年第 ５ 期 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纲要» ꎬ ２００７ 年出台的 « 至 ２０１３ 年远东和贝 加尔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联邦专项规划» 标志着俄罗斯政府将开发西伯利亚 和远东地区纳入国家发展整体规划ꎬ 开始实施东部大开发战略ꎮ 这一时期ꎬ 中俄两国制定并同步实施区域发展规划ꎬ 开展毗邻地区互动合作ꎬ 有意识 地采取各种措施弱化屏蔽效应ꎬ 进而实现了整个中俄东部地区跨国次区域 经济合作不断向前发展ꎮ ２􀆰 ２００９ ~ ２０１２ 年是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正式开启实质性合 作时期 为克服边界效应的不利影响ꎬ 中俄两国政府共同出台了 « 中国东北地 区同俄罗斯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 (２００９ ~ ２０１８) » ꎬ 该纲要 涉及口岸和边境基础设施的建设与改造、 合作园区、 劳务、 旅游、 人文、 环保等共 ２００ 多项重点项目ꎬ 标志着中俄区域合作已经上升为双方的国家 发展战略ꎬ 进一步增强了中俄两地区经济发展与合作的关联性ꎬ 有效促进 了中国东北振兴与俄远东开发战略相互对接并实现了由互动转入联动ꎬ 将 两地区的区域经济合作推向一个新的发展阶段ꎮ ２００９ 年以来ꎬ 中国东北地 区与俄远东地区的交通联系更加紧密ꎬ 加速开展铁路、 公路、 水路、 航空、 管道等交通网络互联互通的合作规划与建设ꎮ 例如ꎬ 两地区出台合作建设 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 虎林—列索扎沃斯克、 东宁—乌苏里斯克、 同江 中俄跨境铁路大桥等边境铁路运输通道ꎻ 共同建设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 东宁—波尔塔夫卡和洛古河—波克罗夫卡等界河公路大桥ꎻ 共同开发陆海 联运、 江海联运、 北方航运等水路运输通道ꎻ 陆续开通远东地区与东北地 区主要城市间航空运输通道等ꎮ 这些交通运输通道的建设带动了沿线中小 城市的快速发展ꎮ ３􀆰 ２０１３ 年以来中国东北地区与俄远东地区合作进入跨越式发展时期 在这一阶段ꎬ 中俄两国政府又制定了新的地区发展规划ꎮ ２０１３ 年俄罗 斯批准了 «２０１８ 年前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联邦专项规划» 和 «２０１６ ~ ２０２５ 年千岛群岛社会经济发展联邦专项规划» ꎬ ２０１３ ~ ２０１７ 年ꎬ 俄 计划实施西伯利亚大铁路改造、 地区航空运输、 地区公路网、 地区港口设 施更新、 地区电力等大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①ꎮ ２０１５ 年ꎬ 在 « 关于超前社 会经济发展区和其他支持远东地区的国家措施» 法律框架内ꎬ 远东超前社 会经济发展区启动ꎬ 批准将符拉迪沃斯托克 ( 海参崴) 开放为俄罗斯首个 ① 刘丁毓: «俄罗斯远东地区投资环境的 ＳＷＯＴ 分析»ꎬ «对外经贸» ２０１４ 年第 ６ 期ꎮ — ７２ — 　 Россия / 俄罗斯 自由港ꎮ 同时ꎬ 中国于 ２０１４ 年公布了 « 关于近期支持东北振兴若干重大政 策举措的意见» ꎬ 推动东北经济提质增效升级ꎮ 中俄的同步举措进一步加快 了东北振兴及远东开发步伐ꎬ 开创了毗邻地区经济合作的新局面ꎬ 带动了 城市间经济联系日趋走向紧密化ꎮ ( 二) 非毗邻地区间的合作 中国长江流域、 珠江流域及其他非毗邻发达省区ꎬ 将凭借资本优势更 多地参与俄罗斯相关地区的产业合作ꎮ 鉴于中俄两河流域地区合作基础好ꎬ 经济活力足ꎬ 产业互补特点明显ꎬ 合作需求和潜力巨大ꎬ 两国政府率先选 择中国长江中上游地区和俄罗斯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ꎬ 并于 ２０１３ 年签署了 长江中上游地区与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之间正式合作协议ꎬ 开创了两国非 毗邻地区强强合作新模式ꎬ 这是中俄非毗邻内陆地区合作的重要探索与尝 试ꎬ 被两国学者评价为中俄区域合作的 “ 创新版” 和 “ 升级版” ꎮ ２０１３ ~ ２０１５ 年ꎬ 两河流域共举办四次地方领导人圆桌座谈会ꎬ 其间的 ２０１４ 年 ２ 月 又启动了副部级的两河流域合作工作组会议ꎮ 经过四次会议ꎬ 双方达成重 要共识并签署多项合作协议ꎬ 扩大和深化了两河流域地区的实质性合作ꎮ ２０１６ 年 ７ 月ꎬ 中俄两国在国家引导层面将两国非毗邻地区地方领导人座谈 会机制提升为两地区地方合作理事会并签署了相关条例ꎬ 标志着两河流域 建立了正式合作支持机制ꎬ 由此推动地区合作从务虚向务实转变ꎬ 并进入 全新发展阶段ꎮ 在人文合作领域方面ꎬ ２０１７ 年 ６ 月ꎬ 在两河流域地方合作 理事会框架内ꎬ 长江中上游地区与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高校联盟宣布成立ꎬ 这是中俄首个非毗邻地区高校智库联盟ꎬ 该联盟的成立将进一步深化两河 流域地区的教育领域合作ꎮ 当前ꎬ 中俄两河流域合作步入第六个年头ꎬ 处于向深度合作转型的关 键阶段ꎬ 也面临一些困难与挑战ꎮ 如何有效发挥两国地方领导人定期会晤 机制的作用ꎬ 如何在完善地方领导人协调机制的基础上加快地区合作协调 推动机制的建立ꎬ 以便在条件具备时共同拟定有关中俄两河流域联动合作 的阶段性、 纲领性文件ꎬ 实质性地将两河流域地区合作上升为双方国家共 同发展战略ꎬ 使非毗邻地区合作付诸实施ꎮ 总的来看ꎬ 俄罗斯转向东方将为中俄合作ꎬ 特别是地区经济合作创造 更多机会ꎬ 这有利于中俄关系的发展ꎮ ２０１２ 年普京重返克里姆林宫后ꎬ 高 度重视对远东和西伯利亚的开发ꎬ 将其定位于国家的世纪战略ꎬ 并得到强 力推进ꎮ 在 ２０１２ 年和 ２０１３ 年的国情咨文中ꎬ 分别将发展西伯利亚和远东 — ７３ — 欧亚经济 / ２０１８ 年第 ５ 期 地区定位为俄罗斯 ２１ 世纪的发展方向以及俄罗斯整个 ２１ 世纪的优先目 标①ꎮ 正是在此背景下ꎬ 俄罗斯加速了与中国地区合作的进程ꎬ 不仅继续 推进毗邻地区合作ꎬ 而且启动了两河流域非毗邻地区合作机制ꎮ 受 ２０１４ 年 乌克兰危机外部因素的影响和中国 “ 一带一路” 倡议的实施ꎬ 俄罗斯转向 东方的进程再次加速ꎬ 其重要标志是 ２０１５ 年中俄发表了 “ 丝绸之路经济 带” 与欧亚经济联盟对接的联合声明以及 ２０１６ 年 « 中俄蒙经济走廊建设规 划纲要» 的达成ꎮ 特别是中俄经济合作大项目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ꎮ 例如ꎬ 经过马拉松式的油气资源谈判ꎬ 两国终于在 ２０１４ 年签署了总额约 ４ ０００ 亿 美元的天然气供应协议ꎻ ２０１５ 年中俄签署莫斯科—喀山高铁合作项目ꎬ 该 段线路的畅通必将提升欧亚洲际铁路系统的运输能力ꎬ 仅提供运输服务每 年就能为俄带来约 １ ３６２ 亿美元的收入②ꎮ ２０１８ 年 ５ 月ꎬ 普京就任新一届总 统ꎬ 但间谍中毒事件持续发酵并